王齐洲等：《东方朔别传》提要

原标题：王齐洲等：《东方朔别传》提要

姚振宗《汉书艺文志拾补》诸子略拾补第二小说家者流著录“《东方朔别传》八卷”，未题撰者。

齐白石绘东方朔

东方朔（前161—前90年？），字曼倩，西汉平原厌次（今山东惠民县）人。父母早逝，由兄嫂抚养成人。学识渊博。

汉武帝即位（前１４０年），征召天下文学贤良之士，朔应诏上书，高自称誉，上伟之，令待诏公车，俸禄薄，未得省见。朔于是设计恐吓侏儒，而稍得武帝之亲近，待诏金马门，不久因擅长射覆为常侍郎。

建元三年（前138年），武帝欲起上林苑，朔谏止，奏《泰阶》，拜太中大夫、给事中。因在殿中小遗，被劾不敬，免为庶人，待诏宦者署。后因贺诛昭平君称旨，复为中郎。窦太主私幸董偃，武帝欲在宣室接见，朔辟戟而前，慷慨陈说董偃之罪。元封元年（前110年），武帝封禅泰山，朔谏止武帝求仙，作《化民有道对》。

朔一生困顿，老病而死。其性诙谐滑稽，终不得重用，临终尚不忘进谏。其事具《史记·滑稽列传》及《汉书》本传，二书所记互有异同。

《汉书》本传云：朔字曼倩，平原厌次人也。武帝初待诏公车，寻待诏金马门，为常侍郎，拜太中大夫给事中，被劾，免为庶人。待诏宦者暑，复为中郎，与枚皋、郭舍人俱在左右，诙啁而已。著论设客难，又设非有先生之论，朔之文辞，此二篇最善。其余有《封泰山》、《责和氏璧》等，凡刘向所录朔书具是矣。世所传他事皆非也。

《东方朔集》

师古曰：“谓如《东方朔别传》及俗用五行时日之书，皆非实事也。”《汉书·艺文志》诸子略杂家类著录“东方朔二十篇”。《隋书·经籍志》集部著录“汉太中大夫《东方朔集》二卷”，《新唐书·艺文志》集部著录“《东方朔集》二卷”。

明人张溥辑有《东方大中集》十五篇，后收入《汉魏六朝百三家集》。清严可均《全汉文》收其文十八篇。

逯钦立《先秦汉魏晋南北朝诗》辑朔诗四首，其《六言》、《七言》为残句。现存作品中最著名者为《答客难》、《非有先生论》、《七谏》和《据地歌》等。

《东方朔别传》，《隋书·经籍志》史部别传类著录八卷，未题撰人。《旧唐书·经籍志》、《新唐书·艺文志》、《通志·艺文略》史部杂传或杂传记类著录《东方朔传》八卷，皆不题撰人。

刘义庆《世说新语·文学四》刘孝标注首引《东方朔传》，为“山崩钟应”事，贾思勰《齐民要术》亦引之，乃“上林献枣”事，皆不见于其本传。

清晚期彩漆木雕东方朔像

虞世南《北堂书钞》首引《东方朔别传》，有“道遇怪哉”、“山崩钟应”、“道遇猛兽”、“云气青色”四事。杜公瞻《编珠》亦引之，乃“赤云”一事，亦皆不见于朔本传。

王十朋《东坡诗集注》“次公”注首引《东方朔外传》，有“鹊立枝东向鸣”事，潘自牧《记纂渊海》亦引之，乃“山崩钟应”事，朔本传亦无之。

又《太平御览》卷四百五十九引《东方朔集》言其将仙事，卷七百六十六引《东方朔占》有其占亡剑事，朔本传亦无之。

综上可知，所谓《东方朔传》、《东方朔别传》、《东方朔外传》、《东方朔集》、《东方朔占》者，或实为一书，即诸《志》所著录者，亦即《汉书》本传所不载之东方朔传说。

章宗源《隋书经籍志考证》曰：“《汉书·东方朔传》注谓如《朔别传》皆非实事。愚按《艺文类聚》诸书引《朔别传》，类皆奇言谑语。惟《文选·报任安书》注引朔对武帝‘刑不上大夫’之言，最为庄论。《御览》兵部引朔上书，人事部朔形容公孙丞相、倪大夫等语，与《汉书》本传同。《世说·规谏篇》注引朔南阳步广里人，本传称平原厌次人，此可考异。”

刘墉书东方朔画赞

《汉书·东方朔传》赞语曰：“朔之诙谐，逢占射覆，其事浮浅，行于众庶，童儿牧竖莫不眩耀。而后世好事者因取奇言怪语附著之朔，故详录焉。”师古注曰：“言此传所以详录朔之辞语者，为俗人多以奇异妄附于朔故耳。欲明传所不记，皆非其实也。”

故可知在班固之前，关于东方朔的传闻甚多，其事迹和著作刘向已有分别，班固录入《东方朔传》。

西汉成帝间，褚少孙补《史记·滑稽列传》有东方朔四事。少孙序曰：“臣幸得以经术为郎，而好读外家传语。窃不逊让，复作故事滑稽之语六章，编之于左。可以览观扬意，以示后世好事者读之，以游心骇耳，以附益上方太史公之三章。”

少孙所谓“外家传语”，或即《东方朔别传》之类，如此，则《东方朔别传》成书也许在成帝以前。此《别传》即诸《志》所著录之《东方朔别传》，其内容应多于《汉书·东方朔传》。

此书又别有《东方朔外传》、《东方朔占》、《东方朔集》等名称。顾櫰三《补后汉书艺文志》小说家著录“郭宪《东方朔传》一卷”，见于陶宗仪《说郛》，实即陶氏辑《洞冥记》中东方朔事为一编者。篇末所云“其余事迹，多散在别卷，此不备载”，似即陶宗仪按语。

《东方朔作品辑注》

东方朔故事历来为人所喜，《洞冥记》中东方朔事也多在《东方朔别传》中，唐宋类书征引繁富，称名亦多不一。顾氏著录“郭宪《东方朔传》一卷”并不出上述范围，故此将《东方朔别传》和《东方朔传》两书合而论之。

齐鲁书社1987年出版傅春明《东方朔作品辑注》为当前较为完善之本。李江峰硕士学位论文《东方朔简论》对东方朔进行了比较系统的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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