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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评论 | 浩然不见其涯 ——读盖公美文有感

来源：爱乐趣网时间：2020年06月07日 21:03

原标题：文学评论 | 浩然不见其涯 ——读盖公美文有感

文学评论

浩然不见其涯

——读盖公美文有感

◎柏扶疏

拙作《蕴月湾赋》《观壶口瀑布歌》《如梦令·思乡》三章，承蒙盖延敏先生拈在笔下，纵横解析，驰骋发挥，读来直教心动，拍案不禁。

既称美文者，往往被誉为草长莺飞、错彩镂金。其实这还只是就文采而言，真美尚暧暧于文采内层。她，必富日月经天、江河行地之气；她，必是经国治世、万物大道之典。盖公将些许小作裁为零星，以己之欲发，缀叠由之，遂深潜缜密于他的主客体统一的艺术意识的思辨；遂洋洋洒洒于他的宗经传古方修文主张的阐发；遂激荡喷涌于他的创作思维偶露不期重叠之巧的精论。不失解析文的章法，俨然客主同席，其妙自见。

《观壶口瀑布歌》首尾两章的写法源于苏东坡认识庐山面目在东林寺和西林寺次第吟哦的两首绝句。围绕审美主体与对象如何融合，在苏那里，一方面从时间上设想“要识庐山面，他年是故人”，另方面从空间上设想“只缘身在此山中”，意图走出困境。我试着效仿，以观感与感观两方面认识瀑布，观感由观而发，主随客便，感观由感而发，客随主便，二者对立统一。识庐山、识瀑布，都是天人合一，而不是释家的主客体泯灭论。只是行文不严，词不达意，语不入道，给人以一三章重复之嫌。盖公正面论及：“作者只字不提一个‘奇’字，皆是奇雄之景，寥廓之天；没有一个‘情’字，然情满于黄河，意溢于瀑布；没有一个‘爱’字，却爱得深切，爱得厚重。”“作者借浩然之气，抒发了壮天地、匡世界、六合同风、九州共贯的远大理想。”堂堂正正地吻合了苏轼的偈语“溪声便是广长舌，山色岂非清净身”，同时，又不露声色地矫正了禅师批评苏子所言“八万四千偈，明明举似人”的偏颇。

中华民族有着深厚的、丰富的文章学。“同橐籥之罔穷，与天地乎并育”，“心懔懔以怀霜，志眇眇而临云”。我们立足为文，自然要应时适实，不可一味泥古。这是问题的一面，另一方面，对经典的传统，仍当承其衣钵，古为今用。著名哲人们讲，读前四史，使人厚重，学有根柢。读屈、陶、李、杜、苏的诗歌，才是变化气质的正道，才能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世说新语》一则故事：两僧人渡江讲佛，为迎合众俗，自创“心无义”，不久自悔，惭对佛祖。千五百年后，北大著名教授陈寅恪先生说，他平生足以自慰的事情，就是没有自树新义，以负如来。可见古今通理。多年来，每每下笔，耳边缠绕种种，所以总要翻阅经典隆篇，请教往圣。写《蕴月湾赋》，着力之处，尽管挖空心思，远不若借助古人之美。盖公之解，将个中经穴一一点透，以“蕴”文为实例，凝炼地道清了学习经典，传承精华，宏扬国学，不负“如来”的文章至道。读罢解文，则清晰地看出“蕴”文遵循的是唐末及宋代兴起的文体赋，而非汉代以前的散体赋，也异于清代的律赋。前后赤壁赋的章法与笔法，笼罩了“蕴赋”身首，力求气势贯串，语言自由，以散为主，间用偶句，韵有连断，文气使然。说“幽险”，荆公主阵；赞“洒落”，子瞻放才；慕“醉月”，谪仙旷达。从而将这样一篇不起眼的屑屑之作有宗有脉、有源有流地跃于纸面。

三首乡思词作，完全是童年所为，所经，所记。笔耕时，不遮盖，不粉饰，不增减。原生莽原，处子憨态。未料来到盖公笔苑，竟然衍生出创作思维的千古机巧。《海棠依旧》写道：“想着色彩斑斓的一幅幅画面，不得不佩服先生（过誉了——作者）选取典型意象的功夫。记得鲁迅先生《故乡》中的画面就非常寓有儿童生活童趣。其中，‘三味书屋’与先生的大庙；‘百草园捉蟋蟀’与先生的‘小子斗蝈蝈’；‘长妈妈月下讲故事’与先生的‘席地披蔴传故’有异曲同工之妙。正所谓英雄所见略同，名家写故乡选材相似。作者是用自己心灵的感触去波及读者心灵的跳动，心志上精神上有一种天然的灵犀。在运思方式上与古人名家有一种惊人的相似。”嗟夫，文字不过二百，便把如此不测的写作天机述辩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说来话长，对于这一创作运思造化，我曾有过奇遇，也产生过天真的遐思和门遁式的迷幻。大约十多年前的一个春耕时节，信步郊外，所见所闻，勾引起儿时随父耕作田间的情景，遂口占五绝《道春》云：

春雨春池满，春郊春草生。

春游饮春酒，春伯话春耕。

去年，三子凌格偶读我的旧日诗稿，惊愕地说，近期有刊物载新发掘的唐瓷酒器，器身有釉彩诗迹：

春水春池满，春时春草生。

春人饮春酒，春鸟哢春声。

天哪，二诗相照，章法、句式、用字、立意、格律、韵脚，一模一样，如同孪生。然而，确实是千五百年之隔！简直构成时空魔术！至今尚不知如何用科学方法解释其妙，那就只好用盖公的“相似”论吧。

盖公妙文赏读至此。由是产生的对文章光价的肃崇，可不可这样向盖公表白：

鼓天下之动者存乎辞。辞之所以能鼓天下者，乃道之文也。既为文之正宗，必定是经夫妇、成孝敬、厚人伦、美教化、移风俗，古今一脉，吐芳扬烈。

如此然否，如此然否。

来源：太行日报

编辑：王瑞 /责编：杨裕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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